文史介休百年ldquo行余r
余音仍袅
文/郝继文
王鋆的篆书从刻制的结果看有点《天发神谶碑》的样子,《岳处园墓志》、《温恭人节孝碑》皆由其篆额,后者他的名字与树枏老人并置一碑。王鋆的茶叶铺叫“广源永”,即前文中岳处园让儿子寄放东西的地儿,而生计之外王鋆是文士,好收藏。年左右,某藏家从其后人手中购走王家最后一批藏品,随后撰文介绍,提到《磁县墓志》八种,为历来典籍无载,认为是其中极品。
磁县新出土魏齐墓志本末记碑
典籍所无是真的。这八块墓志出土于民国初,可能也是乘乱没人管。侯海、张满、徐之木、梁伽耶、邢阿光等5块盗于民国元年,剩余的萧正表、公孙甑生墓民国二年盗掘,元鸷墓民国三年盗掘,墓志在运往安阳时被截获。到民国六年,奉天督军署秘书长袁金铠因参谋长杨宇霆支持购买到这八块墓志,将其存放入奉天教育会(沈阳文庙)。
民国七年,袁将墓志拓片赠王树枏,并乞其将购石始末略为陈述,到民国八年,王树枏完成考订,做《磁县新出魏齐墓志本末记》,李西(—,字东园,辽东金州人,曾由陈宝琛荐入内廷刻玺印)将树枏之文并名士观跋镌刻成碑,置于一起,供人观览。
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,碑尾中写跋语的二十余人,皆一时名流。王鋆所藏就可能承当日近水楼台之便,购于王树枏或经王大人恩赐,这个节点在民国七、八年间,即五四运动前后。
王树枏的家人完全离开介休要到解放前。介休北辛武冀孔瑞先生生前曾与其孙王会庵先生保持联系多年。王树枏死于年,明年,日寇侵华,中国之大,没有安放书桌之所了。
岳鸿举小楷
从目前情况看,至少岳宝树、王鋆、郎营周的后人都与其有较深度的交集,而岳鸿举晚年的楷法多少有点近似于王树枏,这个圈子当然要比可确证的要大的多。王鋆的“广源永”后来订了《故宫周刊》(年创刊),金石书画的进一步讨论,当是有这样全新的、更高的外来人物风气介入。张颔能看到的《故宫周刊》也在年停刊。日寇侵华前的一段应是“行余学社”积极努力的时间。
张颔书迹
董重撰《处园先生墓志》稿
民国十年二月,岳鸿举死。这一次文案工作转移到董重手中:“呜呼!辛亥迄今十载,世变之极,亘古未有。苟长此以往,读书种子不几绝迹耶!如吾介自郎润东营周,岳山宝树诸老徂谢,士林为之减色。”哀鸣于前,悲从心发。这块墓志的草稿尚存,而其刻毕之拓本平遥许中曾存一照片,为王鋆篆盖,乔鹤芝镌,与《温夫人节孝碑》一致。董重、曹淮、王鋆、杨竹民、李韵洲(瀛州、赓瀛)、温于诚(毓诚)等是行余学社的实际核心构成。王鋆以地主之宜,有赞助人身份。王鋆擅篆隶,文章喜排比用典,其为伯资撰墓志,描述之余,往往增饰,稍显不太恰当的俏皮;曹淮性格有点像郎营周,喜讥刺,但欠缺一些郎先生的底气,所以流露为机警的趣味。张颔晚年喜欢写他的一两首小詩;董重颇觉有地方望族之负,闾里事务觉合当有份内之责,于整理故实为功甚力。其为民国版《介休县志》的总纂,而于诗、书画、碑版金石、风俗等等刻意搜求。介子平先生序其《介休诗略》题目曰:“幸有董重,介诗得存”,岂独诗词,介休之声华故实,因董氏而传多焉。
董重《杂俎》手稿
这个时候,张颔幼小失祜,在“广源永”半学徒半学生的存在,杨竹民指点他画画篆刻;郭大顺老人那时候是个孩童,有一次父亲带着喜欢书画的儿子去拜访,嗫嚅应答,尚存数分畏惧。大顺认温毓诚为业师,业师写的是颜体字,稍加秀润,常为南街照相馆“镜里天”写底片上的白字。这个底子上的字有时也很雅致,像诗一样。
大顺老人近照
由于有辛亥之革命,生存秩序的大变局导致的前朝大员的避居僻乡,本土文化精英的出而复返,介休在民国初期的文化资源空前盈满,生成新的、高明的文化影响;“五四”前后而诸老衰谢,新继者如王鋆、董重等处激变之际,复得“五四”新学高歌催发,于是而有“行余”之学,社中人即一时瑜亮,大有光辉。张颔承社事之末(其入“行余”为年),而催毁于日寇侵华。此社史之大概。因人而成社、因社而成人,艺之所传,学之所传,人之所传。“行余”以文脉之传,以奋发之力,今有后继,愿能重理其故实,扬其光辉。
“行余学社”诸子
姓名
出生年月(年)
擅长
学社关联
备注
王树枏
—
著《新疆图志》、《陶庐文集》等
影响源
河北新城人
岳宝树
—
书、画、印、书源董、何著《山诗钞》
影响源
岳鸿举
—
古文、诗词、楷、隶、富藏书著《处园文稿》等
影响源
薛凤仪
—
古文、印、著《兹泉阁文存》《石友山房印稿》等
影响源(副)
郎营周
—
收藏、诗、著《润东遣翰》
影响源(副)
其祖上郎成简、郎呜玉皆有著述
曹子勤
—
收藏、碑拓
影响源(副)
李敦愚
—
篆书
影响源(副)
纂光绪
《介休县志》
王鋆
—
收藏、隶书
学社组织者
李赓瀛
—
楷书(颜)诗
核心成员
董重
—
著述、诗、著《介休九略》《蛰庐诗存》
核心成员
纂修民国
《介休县志》
曹淮
—
诗词、著《桐柏生诗词》
核心成员
分纂民国
《介休县志》
乔鹤芝
—
刻石
旁及
杨竹民
—
画、隶书
核心成员
温毓诚
—
书、印
核心成员
赵逸生
待考
书、印
余绪
任棠
待考
收藏、书、印
余绪
字画商
王学信
—?
书、印、画
余绪
岳宝树弟子
梁泽民
待考
待考
余绪
岳宝树弟子
乔廷栻
待考
藏书、书法
余绪
岳宝树弟子
张颔
—
考古、书画、文字学
成员
岳念丰
待考
旁及
岳宝树次子
岳衍鄦
待考
印
樊泽儒
待考
书法(魏体)
末流
郭大顺
—
书法、画
余绪
百年行余
刘灿铭,年生,江苏靖江人。中国美术学院书法博士,师从王冬龄教授。东南大学中国书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、教授、硕士生导师、中国美术学院现代书法研究中心研究员、国家一级美术师。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、中国书协楷书委员会委员、江苏省现代书法研究院院长、江苏省青年书法家协会主席,全国青联委员、江苏省青年联合会副秘书长、民盟江苏省委文化工作委员会主任、江苏省志愿者协会常务理事,中国书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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